几年之后,在和阿加•克莱默(Arjo Klamer,1984)的一次会谈中,卢卡斯评论说,“我想索洛除了讲个笑话以外,并没有谈到问题的实质”。而在同期的另外一篇中,索洛则解释了他不愿意与新古典派的经济学家们较真的原因:“设想一下,有个人来到你现在坐的位子上,然后告诉我说,他就是拿破仑·波拿巴。那么,我会和他讨论奥斯特里兹战役中的骑兵战术吗?我要是这么做,不就等于默认他真是拿破仑·波拿巴了吗?”
这些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该领域不同派别的对研究目标的分歧。卢卡斯的抱怨似乎是,索洛并不尊重新古典经济学提供的更严格的分析框架。而索洛则是在,卢卡斯未能认识到市场出清假设的不现实性。他们都有自己的道理,从科学研究的立场来看,新古典派的严格推理更有号召力;但从工程应用的角度来看,追求这种严格的代价太大了。
我非常重视这场争论的本质,不只是因为它反映了科学家和工程师之间的紧张关系,还因为这有助于解释新一代经济学家们的学术选择。大师们的相互挖苦吸引了众人的关注,就像酒吧老板策划一场斗殴来招揽顾客一样。但这对宏观经济学的健康发展是不利的。不奇怪的是,很多年轻学者采取了回避的态度,把注意力转向了商业周期之外的其他领域。
过去有格言说,科学是伴随着葬礼而发展起来的。今天,随着预期寿命的延伸,更准确(但缺乏文采)的表述应该是,科学是伴随着退休而发展起来的。在宏观经济学领域,随着老一代的大师们相继退休或者接近退休,新一代的、接受了更宽容的文化的经济学家们已经占领了阵地。同时,一种新的理解经济波动的共识已开始浮现。已经有人(Goodfriend and King,1997)把这种共识命名为“新新古典综合”。这种综合模型也已被广泛应用于货币政策研究(Clarida、Gali and Gertler,1999;McCallum and Nelson,1999),对其最广泛的拓展则要归功于迈克尔·伍德福德(Michael Woodford,2003)的杰出论文。
与早期的新古典—凯恩斯主义综合相似,新的综合理论试图把之前相互对立的研究方法结合起来。从新古典模型那里,它借鉴了动态随机一般均衡理论,把偏好、约束和最优化作为出发点,在这些微观经济学基础上进行分析。从新凯恩斯主义模型那里,它借鉴了名义价格粘性,用来解释货币政策在短期内发挥的真实作用,最普遍的做法是,假定垄断竞争厂商并不是随时调整价格,从而导致价格变动呈现所谓的“新凯恩斯主义菲利普斯曲线”。新综合理论的核心是,经济体是一个动态一般均衡系统,由于价格粘性的存在(或许还加上其他市场不完备因素),会偏离帕累托最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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