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课文(SeniorEnglish for China)很无聊,英语课便大多用来做数学题,倒切合效率最大化的理论。一晃终于到了要保送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出于对上海的私见,了复旦。从小在南大操场边玩大,觉得那儿适合玩耍而非学问,也没考虑。
思来想去,只有两个选择:北外英语系,北大东语系。不愿再把英语当专业,觉得自学就够了,学点别的多好:于是向往北大,那里的湖光塔影。但老师不这么看:与其做大池塘里的小鱼,干嘛不做小池塘里的大鱼?信然。
这里有件事要插叙。高一时,学校组织了英语兴趣小组,每周六上午活动。一次,董正璟校长——也是英语特级教师——给我们讲小说:十多页纸的故事,写一个南非黑人小孩的。文章很感人,读了几遍后,我萌生了把它翻成中文的想法。
整整一个周日,晚上九点前终于成稿,第二周上课交给了校长。一周后,董校长把译稿还给我,做了些改动,还有些勉励的话,而且说可以帮我联系发表。
我终究没有胆量把自己的作付诸文字。但这件事一定给校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毕业前一个晚上亲自打来电话,说手头有几本小书问我有没有兴趣翻。我欣喜若狂,自负的少年谁不想把自己的劳动变成铅字,何况还能署名。董校长很高兴,答应借我字典并为我校稿。
从六月中到八月初,我挥汗如雨,晨昏不息。那些书原是一套里面的几本,出自、剑桥学者的笔下,智慧、文字相映成辉:有讲的历史、现状和未来;有讲全球升温的前景;有回顾男性地位的今昔;有探讨未来人口的数量和结构;还有探讨基因技术可能给世界带来的影响。
翻译这些书,对我既是语言、知识上的,也是意志的磨练——多少次,截稿日期的临近让我寝食难安。一年后摸着崭新的书页,我心中的喜悦实在难以用文字传达。我要感谢董校长的提携,也要感谢江苏人民出版社的信任,自此开始了一段愉快的互助经历。谁又知道,毕业后我选择翻译为职业,和这次境遇没有关系呢?——不过这是后话了。
大二时,我译了第二本书,耶鲁一位学者写证券市场的高智商犯罪,共二十万字。书的内容很专,原是学语言的人不甚了了的。但我碰巧对经济学感兴趣,大学里听了些课,再加上临时恶补、多方请教,终于做到没有“露怯”。
毕业前译了第三本书,是从心理学、社会学角度讲战争和战场上的人,三十六万字,正在排校。这些经历告诉我,学外语不仅是掌握一门语言,还可以给你相对渊博的视角和较短时间内迅速了解未知领域的能力。外语是世界的窗户。我还意识到,一名好的翻译,背景知识和文字功底同样重要;中文水平和英文程度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