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考博,那也非我所自愿,而同样是被刘先生勉强所致。我的个性是比较被动的、保守的、知足的,并没有什么学术上的雄心壮志,而且特别恋家,所以在硕士的最后一个学期伊始,就拜托我的现代文学启蒙老师支克坚先生,请他问问大学和西北师范大学是否要人,很快得到消息说,两个学校都愿意接受我。想到从此能够在家乡的高校工作、可以就近照顾家庭、帮助妹妹们上学,这在我实在是于愿已足而别无他求了。可是就在临近毕业的前夕,刘老师却恳切地对我说:解志熙,你能不能留校工作,就算帮我三年忙,行不行?这让我很为难,然而想想如果不是河大的几位老师的优容和培养,我恐怕还在当孩子王呢,所以我还是同意了留校。而随后--大概是1986年的4月末吧,此时已决定我留校工作,而毕业论文也已完成,心里颇觉轻松,不料有一天刘先生却叫我去,要我报考大学严家炎先生的博士生,并且说他早已把推荐书寄去了。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并且也毫无准备,所以我心里并不情愿。见我犹豫为难,刘先生便激励我说: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千万不要以我们这些当老师的水平为准,甚至不要以河南的水平为准,要向全国最好的水平看齐,到去读读书、见见世面吧! 我就是这样被刘老师着、推动着去读博士的。不待说,这一步对我在学术上的长远发展,确是至关重要的,而倘若没有刘先生当日的激励和督促,我其实是不会走出这一步的,那也就未必会有后来的发展了。
幸遇名师这句话早成滥调了,而所谓名师似乎也被人们望文生仅仅理解为有名之师。其实,名头大的先生未必就一定是名师--有不少有名之师倒往往只把学生在自己的学术范围之内,使学生不能别有开拓和发展,而像刘先生这样自觉地督促和激励学生超越自己的老师,那需要何等的胸襟和气度啊,这才是无愧为名师的导师!而正因为有刘先生以及任访秋先生、赵明先生给我打下的这个基础,所以我到北大之初,也就没有一般从外地考入北大的硕士生、博士生初来乍到时常有的那种张皇失措的不自信状态,而对一些北大自产的才子才女之妄诞自是、夸夸其谈,也不免暗自好笑。当然,北大的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