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发展的每个重要关口,老史还是一位杰出的“乡村家”。
那年土改,翻身农民分田分地,可一些穷人怕变天不敢要。年轻的史来贺跳上高台,拿着大喇叭带头“倒苦水”。老年人至今记得他的话:“天地,天地,天和地总是相连的。咱们翻身了,天都是穷人的天了,为啥还不敢要地?!”他历数村里穷户那些的亲人、悲伤的往事,讲得一片哭声,打开了局面。
那年平整土地,有人担心平到猴年马月。他在动员大会上说:“地再赖是死的,人是活的,平好一洼是一洼,治好一坡是一坡。一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咱这辈子不行,还有子子孙孙!”讲得大振,士气高昂。
那年寒、涝、虫重灾齐袭,在生产自救大会上,他对打算外出逃荒的人说:“集体也像一家人过日子,总不能天天都有财神爷守着,都有大慈大悲的观世音护着。有党和的关心,天塌下来咱们当被子盖,绝不会让新社会的刘庄饿死一个人!”讲得台上一起掉泪,安定下来。
那年丰收在望,他在群众大会上说:“麦熟一晌,要开镰了,村里每人每天发一两鲜肉,自家煮点鸡蛋。”接着,他又补一句:“不能光叫儿子吃啊,让媳妇也吃个鸡蛋。”他宣布先放一天假,让媳妇们回娘家看看娘,家里男人再去娘家把她们接回来……“咦,俺媳妇们可真高贵死了!”全村妇女欢天喜地,割麦子比男人还飞快。
他去世前一年多,一份5000字的《史来贺对刘庄调查研讨的谈话》发给了全体村民讨论。他依然一团火似的,把刘庄的未来端到群众面前,掰开揉碎地讲,讲集体经济的优越性,讲假如变成非集体经济将会出现的问题,讲刘庄还要走集体致富道,并从发展生产力、缩小差别、选、内部机制、竞争上岗、家庭再分配等方面,提出了一套按劳按效取酬、合理差别、共同富裕的发展方案……
俗语说,“话说三遍如凉水”,但同样的大道理,老史每次都能讲得像刚出锅一样新鲜滚烫。他的亲切家常,充满,洋溢泥土气,衣食住行随口道来,一直讲到人的心坎里。所以,刘庄一千多人的群众大会,通知不过半小时就坐齐了。有时晚开几天,村民还催促“该开会了”。年轻人李博说,记得小时候,常见大人们去开群众大会,一上热热闹闹,赶着去听老支书讲话,大伙儿拍巴掌拍得可响了,像看电影听戏一样开心……
小村庄的马列主义,诠释得风生水起,群众信了;小村庄的群众线,发挥得淋漓尽致,群众服了——50年已入大化之境,炉火纯青。
史来贺了整整一生的道自信,说到底,是对群众的自信,是对人民力量的自信。所以他笃定地说:“不要光看上级的、一时的评价,要看群众的、历史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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