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纲要中排第六位的和完善从基层一线选拔干部制度,在问卷调查中被前置到第二位,说明我国县委和县长对此问题的重视与中央对此问题的判断存在差异。”王卓分析认为。
在纲要中名列第八的“健全调整不适宜担任现职干部制度”,被县官们前置到第四位,则与当下“干部工作中的几个老问题”相关。
那么,当下突出的“老”问题是哪些呢?王卓介绍,受访者们排在前五位的突出问题分别是:干部能进不能出、能上不能下;未处理好党管干部与群众的关系;考核评价体系和机制有待完善;长期封建社会遗留来的“文化”影响;体制性障碍。
“温州有一个现象,民营企业家千方百计要进入到运行里面,拿钱买代表、政协委员,特别是愿意自己的孩子能进。”一名受访的上海官员对“封建文化影响”做了以上解释。
县委和县长们还认为,“以身份挑人、以关系取人”、“干部工作看重形式忽视质量”和“扩大力度不够”等问题也十分突出。但71.8%的县委和县长,将“干部能上不能下、能进不能出”排在了首位。
受访县委和县长们还介绍,目前“潜规则”和吃喝风盛行。
“在一些地方,潜规则胜过法律法规,一些领导干部成了下属的老板、老大,把党和人民的事业按家族生意来经营打理。”罗中枢在自己的课题论文中说。
罗中枢在调查中搜集到这么一个例子:某县县委干了4年,不久前请辞不干而考到某地高校做副职去了。大家都很奇怪,他说:“那个地方是一个旅游区,每天接待遭不住(地方方言,承受不了),转着台子喝酒,别说干其他事情了。”
“部分领导干部在问卷上手写了一些当下存在的选人用人价值倾向,如照顾各种关系、者喜好、任人唯亲和利益交换。不过,86.4%的受访者选择了主流价值观推动工作。”王卓介绍。
“这说明,我国干部人事制度的方针政策原则尚缺少有效贯彻执行的机制保障,要求与执行之间的张力过大,实际结果就是方针政策原则往往被悬置,出现五湖四海选人难、德才兼备、以德为先难、扩大、群众难、竞争择优难等局面。”罗中枢说。
大多数县委和县长未干满一届任期
47%的县委和县长没有基层工作经验。
调查中,一个现象引起了罗中枢团队的注意县委大多很难干完一届,多则三两年,少则一年半载就调走。
王卓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接受调查的县委和县长,任现职时间平均3.25年,61.2%的官员任现职3年及以下,71.8%的人任现职时间在4年及以下,任现职5年以上的只有14.5%,大多数县委和县长没有完整干满一届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