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她几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连刘志杰也差点想放弃。可雷蒙德说,一定可以!就在几乎山穷水尽之际,华甜忽然提出,能否将用来表达蛋白的细胞系,从原先昆虫的,换成哺乳动物的,因为后者可能与人源素受体更接近。没想到的是,这一更换竟破解了三年的困境,一举收到了高精度数据!华甜说,从此碰到任何情况,她都不会再放弃希望,“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因为你不知道有怎样的惊喜在等着你。”
如果再来一次,华甜还会接下这个课题吗?她毫不犹豫说,会!因为经历困难越多,尽管很痛苦,但得到也会很多,比如学到各种思和方法,这是顺境中得不到的赏。“一个人只有真正努力过,才能体会到努力的价值。”她说。
然而,这并不是华甜做完素受体课题的真正动力,她之所以能无尽的实验和失败的,只因“喜欢”。
在科技大学读本科二年级时,华甜就跑去实验室,给师兄师姐打下手,看课本上的实验怎么做。大三的时候,她联系到刘志杰的实验室,仅用不到三个月,就学会了实验室所有操作。刘志杰说,这一下改变了他对华甜平淡无奇的第一印象。此后,他交给华甜一个中等难度的课题,想试试她的潜力。没想到她居然在大四毕业前做了出来,并到一本不错的。当华甜硕博连读刚入学时,这篇论文发表了———她已经达到了博士毕业的要求。为了鼓励研究生挑战世界级难题,生物物理所设计了这样的制度:博士毕业条件很低,哪怕挑战失败,也不会影响毕业。
所以,当华甜接下课题时,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而迎接挑战。每天沉浸在查阅文献、设计实验、做实验中,从早上七点多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她没有觉得辛苦,反倒是会因为一幅从未见过的蛋白质拼图逐渐清晰而乐此不疲。
“你知道吗?当看到CB1的三维结构图时,太惊喜了!”华甜说到这里,眼睛中一下放出光彩,好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地看着美景,“去年10月,我们解出的是被拮抗剂安静下来的CB1,它的口袋张得大大的,可这次是处于激动状态的CB1,样子完全不一样啊!可我们只为它拍下了两个状态的照片,一定还有更多姿态的!你不觉得,自然界太神奇了吗?”
解出CB1与拮抗剂结合的结构之后,华甜就想尝试与激动剂结合的CB1结构———这难度比前者更大。因为拮抗剂是让蛋白质“睡着”的,让蛋白质排列整齐地结晶,会比较容易。所以,现在大部分解出的GPCR结构,都是与拮抗剂结合的。可激动剂就犹如要让一群孩子调皮起来,想让这样的蛋白质排列成整齐的晶体,难度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