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最爱的女人
我的爷爷是个书痴,一辈子挨奶奶训,皆因他是个“书呆子”。年过80,日日还如赶考书生般,一笼笼管子、庄子、黄帝内经、中华道藏……从书架、床头一摞到阳台上去了。一天,他问我,博士论文写完没,我说早呢;问还需多少字,至少10万吧。大惊,正色道:“写这么多谁有工夫看!”随即拍胸,“绝没有人看!”我想,爷爷你对我真有信心。半年后,我论文仍未写出,爷爷劝我随便点,一旁奶奶喝道:“那怎么行!”奶奶读书亦恨书,落爷爷的头条:饭饱了碗还没丢稳就急着捧书去。这一回,轮到奶奶和我严肃探讨,“博士论文还不是你一辈子的事,待你百年之后,别人翻时……”我立刻打断她,奶奶你对我真有信心……亏了爷爷奶奶这些年里的哄惯,我可以一直毫不羞耻地当一个“老学生”,从事一桩枯燥的趣味。
金圣叹评才子书曰:“是故作书,之事也。非而作书,其人可诛,其书可烧也。作书,而天子之事也。非天子而作书,其人可诛,其书可烧也。”我辈此等破道破治之妄作,岂不是杀头的罪。惊惶之余,只祈愿自己花费青春建筑的不是垃圾,有一些学术和文学上的叛逆与意义。读博4年,最要感谢的是孙郁先生,他身上的魏晋名士之风,涤荡了圈内的陈弊与腐气,让我在一个“假天下”里见识到了“真人”。博士入学之初,孙老师就为我设计了作家兼学者的道,希望学术研究不要到我的诗歌和戏剧创作。4年的时间,孙老师亦师亦父亦友,在我学术和人生的重大问题上都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指导和帮助。我的博士论文,孙老师从最初选题到研究思、学术创见等方方面面提点指导,并最大限度地赋予我,去逃脱学术八股与腐气,让我得以在论文写作中,地选择传统,地选择仇敌,并为之奉上我毫无虚情假意的全部的殷勤。
这本《未完成的悲剧——周作人与霭理士》,就是由这妄为的博士论文改编而成。事实上,在写作之初,我心中先有了一部书的影影绰绰的原胎,它天然地站在了论文体的。书里两个主人公,一个是周作人,一个是霭理士,他们极具辐射力的性情,也自然而然影响了这本书的调性。